嫡姐疼了三天。
我在她身边看了三天。
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变白。
看着她的血染红半床褥子。
她一遍一遍问:「相公怎么还不回来。」
得到的回复都是:「林大人被公务绊住脚,马上就到。」
最后姐姐撑不住。
到死,她的眼睛还盯着门口方向。
而她不惜违抗大夫人也要嫁的相公,林宗,在外厅饮了三天茶。
清明雨后头茬毛尖。
五两银子一钱的上品,用嫡姐嫁妆买的,被他嚼饮。
当初嫡姐帮他榜下脱困,寒门书生身无长物,吟了几句诗,便引得少女当场生情。
大夫人说林宗十年寒窑,一朝富贵难免乱了心性,劝嫡姐慎重。
嫡姐心地磊落,满腔真情。
熟料熟读圣贤之书,以亡母之名起誓心中只有嫡姐一人的林宗,在嫡姐生死关头都不去瞧上一眼,而是躲在这里品茶作画。
一名绿衣女子在侧红袖添香。
「表哥,夫人在哭,这一胎好像疼得厉害。」
那女子我见过,叫绿箩,是林宗同乡,说是老家遭难前来投奔,嫡姐心善,留她在府上做一等丫鬟,负责小厨房饮食。
听他们谈话我才知道绿箩和林宗是青梅竹马。
而林宗,在嫡姐前时时体贴,此时眉目淡然,不见一丝焦虑,且言语冷凛:
「娇气。」
「自古女主生产皆是如此,别人都能忍得,为何偏她不能忍。」
「若是死了怎么办。」
林宗浑然不在意。
「她为我诞下一子一女,也算对林家有功,林家祠堂自然有她一席之地。」
夜深后,绿箩伺候他更衣。
「夫人又哭又叫吵得人头疼,定打扰表哥你晚上休息,不如我陪你。」
林宗看向嫡姐方向,神情叵测。
「也罢,日后待你生下一儿半女,我就迎你过门。」
那一刻,我气得浑身发抖,嫡姐拼命为他生孩子,林宗没有半分宽慰,还能面不改色地和别的女人在一旁苟合。
我尖叫上前质问。
可我只是一缕幽魂。
奈他不得。
眼前,看着满脸通红的林宗,我掩唇轻笑。
「相公真真是没见过世面,不过几只虾,算什么好东西。」
「东海里新捞出来的大蟹子,趁活着刷干净清蒸,那滋味才叫好。」
「等季节到了,差人从齐州运点过来,给你开开眼。」
林宗的脸本就红,被我如此羞辱,更是差点把头低进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