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被子把脖子围了一圈，然后幽幽地望着她。

这张脸，曾是我一生的噩梦。

只要远远听到一点声音，都能让我浑身发毛。

不过，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太冷了，我再睡会儿。」

养母听得一愣，等反应过来就要上手掀我被子。

我反应更快。

用被子把自己裹成毛毛虫，开始疯狂蠕动，扭曲，滚来滚去，尖叫嘶吼。

「啊啊啊啊啊！要死啦！杀人啦！你杀了我吧！快拿刀来砍死我！我早就不想活啦！」

养母被我突然发作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一个没注意，踩到了之前被她踢飞的我那双颇具历史厚重感的看不出颜色的塑料水晶拖鞋。

在一声沉闷的“咚”声中，她摔了个四脚朝天。

后脑勺先着的地，鼻血横流。

我漠然地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养母，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前世的场景。

「你个赔钱货杵在这干嘛？没看到你弟饿了吗？还不去做饭？」

「你说你没偷吃？我说你偷了你就是偷了，还敢顶嘴！」

「我倒数三下，自己把袖子撸上去，3，2……」

「用指甲用力掐！掐进肉！我要看到血！」

「我掐不死你个贱蹄子！掐死你！掐死你！」

「顶好水盆，站直了，你敢把水洒出来一滴，我就用针在你手指上扎满窟窿！」

……

2

救护车来了。

养母安详地躺在担架上，被白衣天使们抬着，鼻孔上还挂着血。

养父和他们那个嘴里叼着大饼的狗儿子围在担架旁问东问西。

我把自己裹成了粽子，站在门口看热闹。

娘嘞，这鬼地方的冬天可真他娘冷。

「放心吧，人还活着，暂时是晕过去了，头部受伤详情得到医院做具体检查才知道。」

白衣天使耐心地回答着父子俩的疑问。

我的瓜吃到一半，就被狗弟弟注意到了。

「李一莲！都是你害得妈！」

李三宝将嘴里的饼一吐，双手插兜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我冲来。

我看着他那印着哆啦A梦的紧身裤，朝他的裆瞥去，0.01秒后，收回目光。

呵。

李三宝：……

「我跟你拼了！」

李三宝手像划船一样朝我抓来。

我直接一个猪突猛进！

头变铁锤，脚踩风火轮，螺旋冲刺，顶你心窝。

然后他就倒地了。

3

养父在李三宝冲过来要揍我时就看到了，但他选择袖手旁观。

谁让李三宝可是咱们老李家唯一的香火啊！

呜呜呜，感动哭了捏。

啥？你问怎么我是李一莲，弟弟却是李三宝？

因为我那个可怜的妹妹李二草刚从娘胎出来，身上还冒着热气呢，就被她亲爹带去河里洗澡了。

哦，当然，李二草再也没回来过了。

眼见着李三宝被我一记头槌撞翻，养父也顾不上还安详躺在担架上的养母了。

在他抄起木棍过来前，我先一个滑铲跪到了白衣天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