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回来,我几乎就不敢开门了。
方雨薇的笑声从门缝里一阵阵传来。
——她果然还没走。
孩子的事情我告诉齐汇宸了。
他发了一个很开心的表情包。
我满心期待着他更多的话,
比如「老婆我真的很爱你,我们要有孩子了我真的很开心」
这些台词,要是他愿意敷衍,我也会信上一半。
可是我等呀等,什么都没有等待。
就只有那个表情包孤零零地挂在我的微信聊天框里。
我还是推开门了,方雨薇和齐汇宸在看电视。
是喜剧。
怪不得这样开心。
齐汇宸见我回来了,站起来高兴地说「雨薇的精神好多了」
他看起来真的很开心,眉眼带笑,好像比知道我有了孩子高兴一万倍。
「哦。」我冷冷地说,越过他们就要往房间里走。
方雨薇马上站起来说「是不是我还在这里,许姐不开心了?」
她就那样自然地碰上齐汇宸的手,比我熟稔多了。
我在这里,似乎比她更多余。
泪水卡在眼眶里,窒息的感觉几乎要将我淹没。
齐汇宸轻拍了她的手,对我说「梦梦,是我让她留在这里的,她从外地来,还没找到工作,也没找到房子住,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她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家子气?」
我再也忍不了,将手中的保温杯摔在地上。
重重的哐得一下。
声音穿透了整栋楼层。
方雨薇往后一瑟缩,齐汇宸本能地护住她。
「梦梦,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火冲我来!」
我死死地盯着齐汇宸的眼睛,竟然看不出半分愧疚。
一时之间剑拨弩张。
「许姐,宸哥,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我明天就走。」
方雨薇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向前走了一步,看着她说「明天,明天,还有多少个明天?真的要走,就现在马上走!」
方雨薇抓起了一个包往外跑,
齐汇宸看了我一眼,转身要去追,
我伸出手想抓他,但是他走得太快,我扑空在地上,恍惚了许久。
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我全身发抖发冷。
我近乎麻木地拿了睡衣,进浴室,想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地一样洗个热水澡。
但是泪水比热水还滚烫,不断地滴在我的身体上。
......
齐汇宸找了一夜。
在外面整整找了一夜。
我一晚都没有睡着。
结婚证拿出来又放回去。
手机上,齐汇宸妈和我妈知道了孩子的事情都很高兴。
我想撤回那些信息,可是来不及了。
就像我想撤回这段婚姻,可是它刻在角角落落,刻在所有人的记忆里。
早晨,齐汇宸回来了,他给我带了早饭。
「我没找到小薇,她跑得太快,像是心凉了」
我不予置评,机械地咀嚼着葱油拌面。
齐汇宸突兀地抱住我,脸贴着我的脸颊「不说小薇了,老婆,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我几乎要恶心笑了。
一天一夜,他终于想起我肚子里的孩子了。
「我想在后天的同学聚会上宣布这个好消息,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我原本微微升起的心迅速坠落下去。
齐汇宸一向最重同学关系、公司上下关系各种关系的维系。
我不敢再猜,我不想猜。
他现在到底是真的为我们有孩子而开心?还只是为了过渡到同学聚会这件事?
「好」我强撑着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