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娘。”顾青鸾接过汤盅，在俞氏关切的目光下，将汤饮尽。

抬头时却捕捉到俞氏不自然的神色，顾青鸾心下一紧，“娘？”

俞氏像被惊到一样，嗫嚅问，“味道如何？”

顾青鸾刚要回答，突然腹部一阵绞痛，手中一松。

咣当！汤盅摔得破碎，残留的汤汁一溅到地上发出呲呲的声响，混杂着白色雾气。

顾青鸾整个人连同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俞氏，“娘，为、为什么要杀我？”

俞氏眼眶一红，一下子就哭了起来，“鸾儿，别怪娘，你都这样了，活着也受累，还不如早些解脱。”

顾青鸾唇边逸出一抹讥笑，“你是为了阿清吧，他可知你这么做？”

与俞氏不同，顾青鸾的弟弟十分依赖她，姐弟俩的感情很不错。

“他不知。”俞氏别过头，不敢正视顾青鸾怨恨的眼神。

“那李伊皓知道吧，当初那场意外，你知道多少？”顾青鸾死死咬着唇，痛苦地问道。

她原本只是怀疑李伊皓，眼下看来，也许俞氏早就知情。

俞氏好像被戳中什么一般，情绪蓦地失控，“李伊皓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死，也只有你蠢得以为他真的爱你，把本该属于你弟弟的东西都给了他！”

“是不是他怂恿你这么做的、咳咳……”

顾青鸾话还没说完，便剧咳出大口大口漆黑的血。

俞氏愤然说，“就算没有他，我也不容许你霸占清儿的一切。”

“到了现在，你还认为我会和阿清争夺家产？”

纵然极力忍住，顾青鸾的眼泪仍止不住狂涌，腹部的巨疼亦比不上心口的疼痛。

“难道不是？”俞氏想到儿女间的相处，不禁感到心虚。

好像为了说服自己似的，俞氏拔高嗓音，“反正你也是废人了，你死了，我和清儿都会好过些，只能怪你自己！”

怪她？怪她什么？

怪她不应该以女子之身一力撑起父亲留下的家业？

当其他女子待在闺中绣花抚琴时，她却到处奔波，受尽冷眼，吃尽苦头。

顾青鸾自嘲地苦笑，“娘，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偏心，却没想到你竟偏心到置我于死地，我也是你亲生的啊！”

俞氏拼命地摇头，“鸾儿，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你以为我死了，阿清就能得到顾家的一切？李伊皓连我都害，何况你们？”

顾青鸾恨俞氏狠心，更恨她的愚昧，被李伊皓利用了还不自知。

“不，李伊皓都要娶别人了，他答应不会和清儿争。”俞氏道。

顾青鸾愣了一瞬，“他、他要娶谁？”

“别说了，你安心地去吧！”俞氏说完，死死地掐住顾青鸾的脖子。

顾青鸾脖间巨疼，无力再挣扎，她恍惚低喃，“你会后悔的，顾家完了……”

“你太歹毒了，怎能诅咒顾家？鸾儿、鸾儿……”

俞氏脸色大变，一旁的婢子上前探了顾青鸾的鼻息，“夫人，小姐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