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接过那一小把钞票，‘‘谢谢妈，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进货。’’

我妈微微怔愣，眼底隐隐有泪光闪现，‘‘好......好......’’

这是我两辈子第一次跟我妈一起来早市进货，人头攒动，从上面看就像一幅移动的电子画，鼻息间时不时钻进去一点鸡鸭的屎尿味。

耳边传来大人们嘶哑着喉咙的卖货声。

我妈紧紧攥住我的手，将我从人海里拉出来。

‘‘昭昭，人多，你跟紧妈妈。’’

我妈今天还是出发去了棉袜店里，又去另一家棉袄店选了几件样式漂亮的衣服。

我捏着手上浸出汗的钱，几个拐弯去了一家发卡店。

买了几个漂亮的卡子。

这东西好卖，不存在滞销问题。

3.

宋蓉来找我那天，我在我妈的摊位前忙活。

她听我的话购入了许多新奇古怪的东西，生意意外地更火起来。

所以人手不太够。

‘‘阿姨，我找昭昭，她在家吗？’’

我听见宋蓉的声音，拿着货物的手指莫名打了个颤。

‘‘在的在的。’’

‘‘昭昭，蓉蓉来找你了!’’

‘‘家里刚买了水果，拿出来跟蓉蓉一块儿吃。’’

我擦擦手，沉默地点点头，打开家里装水果的篓子。

挑出几个表面看着好，实则内里已经坏了一点点的果子。

宋蓉不配吃那么好的。

二十岁的宋蓉一张芙蓉面，梳着两根麻花辫，透着少女的娇俏，跟三十五年后指使他儿子闷死我的老太婆一点都不像。

我狠狠拧了一把大腿，强逼自己忍下滔天的恨意，冷眼看着宋蓉在我房间翻箱倒柜。

‘‘昭昭，你妈妈给你买的录音带呢？我都没找到，我还想用用呢。’’

早知道她会来，贵重物品已经被我收好藏起来了。

上一世，宋蓉来我家就跟土匪进村一样，凡是她看得上的东西都要借走。

说是借走，实则也从来没还过。

那些东西就在日复一日中，彻底变成了她的东西。

我将洗好的果子放在她面前，开口解释，‘‘前两天不小心被我摔坏了，我妈拿去修了。’’

她看着桌子上的果子，眼睛一亮，急吼吼地上手抓着吃，随便嚼了两下囫囵地咽下去。

我没告诉她，她吃的那两个里面已经长出了虫子。

‘‘找我什么事？’’

谈起正事，她才有空歇歇嘴。

脸蛋红红，眼神乱瞟，“昭昭，我有了……”

我装作不明所以，拿起桌上的高考试卷，马不停蹄地写了起来。

“有什么？”

“就是……就是……就是有那个了。”

我了然地扫了一眼她平坦的肚子。

宋家跟李家算是邻居，小时候两家人还笑谈过要定娃娃亲。

只是李天流长大后，人如其名，越来越风流，在周边的名声都不太好。

宋家是不愿意把宋蓉嫁给他的。

上一世，也是这个时间点，宋蓉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跟我说，她背着所有人跟李天流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