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劈柴做起来比看起来难太多了。”他扛起斧头。

“赛瑞斯？”一个震惊的声音问道。

他抬起头。一名中年女子站在通往森林茅屋前的小径，提着一桶水。她的头发开始出现银丝，衣服是最简单的毛料。

他的母亲，梅安。

他母亲知道该怎么做。梅安很可靠，就像那个老木桩般踏实，或是小镇外面以细端着地的那颗大石般可靠。他小时候曾经想要把石头推倒，但外表看似一推就倒的石头却纹丝不动。

“母亲。”他放下斧头。半个小时前抵达这里的时候，她不在茅屋里。应该是去挑水了，他早该猜到。这一直以来是他替她做的事，因为朝河边奔跑往返的运动与他的训练很搭。

“赛瑞斯！”她边放下木桶边说，快步朝他走去，一瘸一拐，这是她十年前摔伤后留下的后遗症。她温柔地拉住他的手臂。“所以你想通了？你真的拒绝去神王的城堡？天光保佑啊，孩子！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有想通的一天，现在我们……”

她看到赛瑞斯在木堆旁放的东西时，说不下去了。无尽之剑。它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地狱收了我吧。”梅安低声说，手捂住嘴。“七暴君啊，你真的办到了？你杀了他？”

赛瑞斯再朝树干挥斧头。又没劈中。是木纹的原因。我刚才一直朝着木纹垂直劈，应该要顺着劈，他心想。

奇怪，他可以想象出十七种用斧头杀人的方法，可以感觉身体该有的每个动作，可是他却不会劈柴。因为他从来没有机会试过。

“所以你没有想通。”梅安说。

“没有。”赛瑞斯回答。

他母亲向来不赞同他去刺杀神王。当然她没有明显表现出她的不悦，她并不想破坏其他镇民——甚至包括整片大陆上——都认为专属于他的命运与她的尊荣。也许她在某方面也有感应这的确是他的命运。他从未认真考虑过逃走的可能性，这就像是……像是爬上世界最高的山，却在到达山顶的十步前往回走。

的确，她从来没有尝试过阻挠他的训练。可是哪有母亲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去送死？她在献祭宴前一晚就试图想要说服他放弃，那是她最明显的一次尝试。但为时已晚，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

“我们必须一起去镇里！”她惊呼。“跟长老们说。一定会有庆典！宴会！跳舞还有……还有……儿子，你怎么会有那种表情？”

“我已经去过了。”他抽出手臂。“母亲，不会有任何庆典。他们要我离开。”

“要你离开……为什么？”她镇静下来，端详着他的表情。“那些没见识的蠢货。他们害怕了，对不对？”

“我想他们是有理由的吧。”赛瑞斯放下斧头，坐在木桩上。“他们说得没错，会有人来搜捕我。”

“胡说八道。”她在他身边蹲下。“孩子，我不会再把你送走。我不要再经历一次那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