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过脸来,低头将放在手心里的手帕递还给我。
「对不起,是我肖想,这个你拿回去吧,也好断了我的念想。」
手帕被他攥了许久,递到我手上时仍有余温。
我接过手帕逃也似的走出房间。
这时我才发觉胸膛好似被一块大石头死死压住,怎么也喘不上气。
有风经过,我骗自己是砂石吹进了眼睛里,任泪水肆虐。
究竟是他太傻太良善还是我太冷血无情。
我不是圣人。
我救不了他。
我能做到的只是现在给他雪中送炭好让他日后顾念旧情放我生路。
可我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
乌达辛一定会死的,他一定会被太子踩在脚底。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要被所谓的剧情逼上绝路被世人唾弃。
原本的乌达辛不过是书里几段话。
铺在纸上。
黑心烂肚的一生。
不会让人怜悯,只让人感到厌恶。
而如今他活生生在我的身边。
他可怜可悲,他无处可依。
他比谁都要良善。
他不该死。
我抬头望天,澄澈干净却也被禁锢在四四方方的高墙之中。
天道。
剧情。
我便要试一试,这该死的剧情是不是真的无法改变。
我卸下了所有的头饰华服,跪在乾阳殿前。
雨下得极大。
仿佛是在惩罚我肆意妄为改变剧情的行为。
冰冷刺骨的寒意透过骨缝侵入。
我仍跪得腰板笔直。
我是来求皇帝将乌达辛送进栖翠宫的。
栖翠宫地处偏僻,甚至比乌达辛现在的住所还要更加冷清。
那里常年都没有什么人去,甚至还有不少关于鬼怪的传言。
又小又破,堪称宫里的垃圾堆。
但栖翠宫亦是离钟门最近的宫殿。
钟门是宫里最小的一扇门,出去之后就直通狩猎围场,平时鲜少有人从那里走,甚至连侍卫都很少有。
我跪在冷硬的石板上,重重一磕。
「求父皇,将乌达辛逐入栖翠宫。」
乾阳殿的大门紧闭,丝毫没有要为我打开的意思。
我继续往地上磕头,口中不断重复。
直到那地板磨破了我的额头。
血迹顺着水流四散。
太监总管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将我搀扶起来。
「公主啊快快请起,皇上在里头等着你呢。」
我抹了把脸,跟着他走了进去。
我将乌达辛从前被太子诬陷的几桩罪证拿了出来,又加之他在驸马选拔上的所作所为渲染了一番,才让皇帝最终点头将乌达辛送进栖翠宫好生反省。
拿到圣旨的那一刻。
我的心情颇有些复杂。
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既走出了这一步,那就只能坚持走到底了。
我叫人将圣旨送去了乌达辛的宫殿。
回来报告的公公还告诉我。
乌达辛拿到圣旨之后表情很平静,他只问了一句。
「是不是我去了,公主就能称心如意开心一些?」
闻言,我捏了捏手中的茶盏。
浑身像是被蚂蚁侵蚀般难受得紧。
对不起。
但我必须这么做。
在原本的剧情之中,乌达辛是彻底得罪了太子之后被太子送进栖翠宫的。
甚至还派了人去折磨他,叫乌达辛过得生不如死。
也就是在那荒凉的栖翠宫里乌达辛才找到了逃回去的最佳时机。
他在乌尔族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哥哥。
那个哥哥一直在想办法将乌达辛接出宫去,甚至在皇宫里安插了内应。
宫女小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