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梢气急败坏,奋力挣扎了几下。只觉得背上一松,再一回头,苏沉蹲在地上捂着肚子,浑身颤抖起来。
林梢愣了几秒:“你怎么了?晕船?不舒服?”
苏沉本忍着的笑意,因为林梢紧张的关怀喷薄而发:“哈哈哈哈,林梢,你竟然穿紫色的保暖内衣欸!大妈色!”
林梢淡定地将抓绒外套扯平,阴着脸,冲着苏沉圆润的屁股一脚踹了上去。
苏沉毫无防备,被林梢踹了个狗啃泥。可放肆的大笑丝毫未减,他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扑到林梢的床上,又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回头对林梢说:“林梢啊,我真觉得你不适合紫色,显老!真的……哈哈哈哈!”
话还没说完,苏沉憋不住笑,又开始放声大笑起来。
林梢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剐了苏沉一眼,闷声摔上门,直往甲板上走。
她心里暗自安慰自己别和一个神经病置气,失了自己的风度。
再说了,哪里好笑了?也不知道抽得什么风!
甲板上风很大,只到肩膀的头发随风肆虐。
林梢想起和江凉凉一起坐在理发店的时候,自己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那是知道沈寓清和林荞定下婚礼日期的第三天。
林梢只是应叔公林启明的要求,去了趟越南帮助一位老友修复一个清代的红木万历柜,前后两三个月的时间,一直陪伴自己鼓励自己并早已和自己订下婚期的竹马沈寓清转头就要和自己堂妹林荞结婚了?
虽然说两人之间的娃娃亲是父母辈口头上的玩笑话,可多年的鼓励和支持,也曾让林梢感到温暖过。
沈寓清或近或远的亲近,也让不谙世事的林梢在很长一段时间有了面对世界的勇气。
她尝试说服自己不必介怀,也知道自己对情感迟钝,对他或许称不上爱恋,可她贪婪沈寓清对她的在乎。
在得知沈寓清最后终将是抛下了自己,林梢承认自己的不舍,可内心翻江倒海的是一种被背叛和不愿承认自己自私的逃避心态。
一如往常那样,林梢第一时间逃回了林家老宅。
叔公林启明的八仙桌上摆着尚未来得及收好的请柬,她看到那张帖子,大红色非常喜庆,她忽的生出一些想法,沈誉清的喜庆也是喜庆,她应该祝福。
可情绪的调整向来有一个漫长的过程。
林梢将自己锁进那间只属于自己的小木屋里,再次拿起刻刀。父母去世以来的十年里,林梢的时间都在这个小木屋里度过。
房间内的摆设,从工作台面到墙上挂着的各式各样的工具,林梢闭着眼睛都一清二楚。
叔公一生时光都耗在了省博物馆内,专注于明清家具的修复,十年前领养自己回来时还未退休,也一心想将自己的手艺传承给林梢。
无奈父母意外身亡后,林梢性情大变,沉默寡言、内敛孤僻。
这古家具也有灵魂,想要什么样的人来服侍他们,他们也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