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从床上醒来,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陈老板从外面进来,笑眯了眼睛:“哎呦,你可真是我的宝!殿下特意嘱咐我,从此以后你不用接待外客,晚娘,你我遇到贵人了!”
贵人?我笑了笑,只抬手摸了摸面颊。
若不是因为这张脸,恐怕落入青楼的我也会剩个千人枕的下场吧。
那些个宫里的人,怎么会垂怜一个普通的乡间女子?
(二)
沈雁来得并不勤,但他只要过来,总会随身带些小玩意儿,有时候是些零嘴,有时候是些金银首饰。
他从没有碰过我。
倒也能想明白,毕竟只是长得像他的心上人,又并非真的就是,他自然不会喜欢我。
听闻我识字不多,他就耐心教我,往往一个上午的时间便这样过去了。
不像恩客,更像早已相熟多年的挚友。
“小十一的生辰要到了,到时候你陪我去如何?”沈雁微微弯着腰身,一边题字一边同我说。
我心中一颤,羞怯地抬眼看他:“只怕妾的身份不合适。”
“晚娘若是出席,势必会惊艳一干人等。”沈雁放下毛笔,抬眸冲我安抚地笑了笑。
我打眼去看他写的字,我认得那二字。
初心。
是什么意思呢?沈雁的初心是什么?
宴会这日,我紧张得一路无话,沈雁瞧出来了,贴心地拉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怕什么?只是参加个宴会,无人敢为难你。”
到底是皇子的府邸,修得自然美轮美奂,这十一王又是个会享受的主儿,设宴的地方还专门放了两颗硕大的夜明珠。
为了今日,我已经等了三年。
“原来这就是让五哥魂牵梦萦的那名女子啊,姑娘怎么称呼?”十一王沈至坐没坐相,倚着贵妃榻状似无骨,不过大概是沈雁在身边,他并无轻慢之举。
我偷偷攥紧了袖子里的手,指尖嵌进肉里,疼意提醒我须得镇静。
“小女子姓林,名晚娘。”
忽地,沈雁拉过我的手,先是看了我一眼又轻声呵斥沈至:“不得无礼,今日是你的生辰,外间都是宾客,怎不见你出去招呼?”
沈至耸耸肩,虽说起身了,但依旧是那幅吊儿郎当的模样,挤眉弄眼地笑:“五哥,您跟晚娘且慢慢聊,我就不在这儿碍您的眼了。”
他跟我想象中残忍可恶的形象不同,这样瞧着,也只是个会跟兄长插科打诨的公子哥儿。
但那又如何?
他还是不能活。
(三)
三年前,我穷困潦倒,身边已无亲友可支撑,奄奄一息地倒在大街上,被下到江南来买幼女的陈老板捡回了客栈。
听闻她从京城来,我求她带我去,她摇头。
“我的凤鸢阁也并非谁都能进,就算是照顾姑娘们的小丫头,那也须得仔细挑选,你这个丫头虽说模样长得俊俏,但眼睛太伤,容易冲撞了京中老爷们的喜气,此乃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