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像被生生搅碎,泪无声无息落下来。
他竟真的待她如仇人……
曾经,她和诸葛渊是青梅竹马。
父亲与先皇是同窗,先皇也曾将诸葛渊放在聂府学习,父亲于他可算是半师之谊。
而且在府中之时,娘亲更是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一直很照顾他。
她与诸葛渊自小便有婚约,可叶蔓月中毒后,父亲却强烈反对她嫁给诸葛渊。
父亲能成为先皇伴读,更是四品御史中承,思维也相对保守。
她决意要嫁与诸葛渊,与爹娘大闹一番,断绝了关系。
之后受尽折磨,和外界断了联系,她才明白,爹爹当初说的那些,都是逆耳忠言。
可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
自己成婚的时候,已经让爹娘伤心。
如今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不能害了爹娘!
聂凝汐想通后,扑到牢门前,大喊——
“让诸葛渊过来!我要见他!”
……
诸葛渊回到湘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听到下人说聂凝汐要见他,他立刻去了地牢。
看着萎在地上的聂凝汐,他嘲讽道:“想通了?”
聂凝汐匍匐着,抬起头看着诸葛渊,嗓子已经哑了。
“放过我爹娘,你要什么,我都答应。试药也好,命也罢,你通通拿去。父亲年事已高,从未没有做对不起天子之事,受不住你的栽赃陷害!”
诸葛渊静静看着聂凝汐,忽而缓缓笑出声来:“我早就说过,你会来求我的。”
聂凝汐的心沉到了深处。
她今天流了太多眼泪,如今无泪可流。
既然这一切对他来说只是一场胜负,他只想享受碾压她的快感,那她无话可说。
她凄凉一笑,“你赢了。”
见她这般,诸葛渊却缓缓皱起眉。
为什么?
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她反而平静下来,再也不哭声哀求?
从前每个羞辱她的夜晚,她都卑微至极。
可如今,那双眼睛却如熄灭的灯,漆黑的吓人。
聂凝汐仰起头凝视诸葛渊,字音轻柔:“我只有一个条件。”
诸葛渊看着女子漆黑的瞳,那样黑,仿佛吸尽了所有光。
不会哭,不会笑,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从何处来的疼痛,挟住他的心脏。
诸葛渊猛地转过头去,不看她。
“说。”
“我想见父亲最后一面,但不要让他知道。”
诸葛渊愣了一下,随即拂袖而去——
“好,本王答应你!”
聂凝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力瘫在了地上。
唇边,露出一抹艰难的笑。
为了父亲……孩子她怕是保不住了。
试了药,她如何还能保住这个孩子?
但父亲的生死,她不能不顾。
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
罢了,这条命若能换来爹娘的平安,足矣。
只可惜,这个孩子永远都无法降临。
也好,聂凝汐自嘲。
如果孩子生下来,诸葛渊也不会让孩子好过的……
毕竟,他恨她,自然也恨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