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如今已很是明了了，两个大丫鬟文秋、绫冬才走不多日，苏月清便一病不起，可见这两丫头必是忠心的，因碍了人的眼，故被人设计害了去了。至于琥儿、莲儿这等小丫头，怕是见这屋里势头不好，各自寻个由头走了。

得了这话，楚腰虽仍觉不对，但也不好再多问了，只得点了点头，故作关切的问了一句：“文秋、绫冬……她们都还好吧？”

明夏眸光微闪：“前些日子，庄子上有人来报，道是文秋刚到庄上不久，便因一场病没了，夫人还落了几滴泪，嘱咐了要仔细安葬！”

楚腰怔了一下，少不得低叹了一声：“想是我糊涂，竟把这事给忘了！”口中说着，她便抬了手，敲了敲自己的额角，苦笑道：“你如今是我身边得用的人，我也不瞒你，我这一病起来，脑子里却浑浑噩噩的，从前的事竟都忘了个七七八八！”

她脑中并无苏月清的记忆，此刻也只能寻出这个借口来搪塞了。

明夏本来也只是疑惑，并怀疑她的意思，听得这话，也就不再多想，只道：“绫冬那丫头，倒是硬气，听说在庄上配了人，如今已怀了身子。”言下到底带了几分唏嘘。

楚腰颔首。她本也没有把文秋、绫冬再叫回身边的意思，这可是苏月清的贴身丫鬟，对她必是极熟悉的，为谨慎见，倒不如重重赏了、远远支开的好：“从前的事儿，我虽多不记得了，但经了这一病，心中不知怎么，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二人……”

也不等明夏开口，楚腰便吩咐道：“你且去，把我的匣子抱过来！”

明夏答应着，便起身去了，不多时，捧了一个黑漆描金绘吹箫引凤图的拣妆过来，轻轻放在楚腰面前的炕桌上。楚腰见那拣妆落了锁，不免皱了眉，问道：“钥匙可在迎春手上？”

明夏闻弦歌而知雅意，忙命蓝儿去迎春处拿了钥匙来。

蓝儿答应着去了，不多片刻，竟带了迎春一道过来。

楚腰抬眼看向迎春，心下不觉微微一动。这才不见几日，迎春却已瘦了不少，面上虽敷了粉，仍掩不去萎靡的气色，显见得这几日过得颇是煎熬。

恭恭敬敬朝楚腰行礼，迎春取出一串约七八把长短不一的钥匙，择了一把较短的，投锁开了黑漆描花拣妆。稍稍犹豫了片刻，她也没敢收回那串钥匙，只轻轻搁在了楚腰手边。

因苏月清日常不出门的缘故，拣妆里头并无多物，只零零散散的搁了些散碎银子，看着约有三五十余两，另有十好几个打制成各式吉祥模样的小金锞子，想是年节时赏人剩的。

楚腰眼尖，伸手将这些零散银钱拨到一边，从中掏出一个紫檀点螺小匣子来。迎春在旁看了，忙又选了一把钥匙递上。楚腰开了匣子，果然不出所料，匣内厚厚的一叠，正是袁州苏家陪嫁给苏月清的物事，计有地契、房契、身契若干并银票一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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