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诚正欲答话，只见那姑娘将灯笼灭了，一阵风过，戚诚感觉对方已经走了。他以不同于刚才笨拙的举动，身姿敏捷地悄悄跟了上去。

不久之后，北城一间寻常客栈里一个人随手从天上打下一只鸽子，他取出鸽子腿上绑着的信笺，只见信笺上写了两个字：东园。他将信笺在灯盏上点着烧了个干净，而后又拿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纸，仿着先前的笔记写下：查无消息，然后原样塞回。与此同时，刺史府悄悄消失了一个小舞妓，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丫头们私下传她跟一个穷书生私奔了，当然，这种传言常有，掀不起多大波澜，没多久就会被人遗忘。这些都是后话。

有求说要取活血才可以，但老郑绝对不能让有圣血之人跟有求见面。老郑左右为难之际猛地想起可以用蚂蝗储血，但冬天蚂蝗极少，抓起来很难，老郑想到一个好去处。但为了以防万一，老郑还是抓了把稻草塞了几个带血的棉絮在中间，然后将草把塞在一处塘泥里，打算过一两个时辰再来取，多少能抓一两条的。这法子太慢，老郑想，还得做两手准备。他就着水渠洗净手上的泥，渠水被老郑的手搅起涟漪，就在老郑起身的刹那，水面乍现一道冷光，老郑贴地一滚躲过袭击。黑暗里看不清来人的相貌，只依稀分辨得出他瘦高的身形微微佝偻，那人一击不成倒也没急着出第二招。他在打量老郑，老郑也在观察他。四野死寂，风都像在呓语，偏偏老郑在这股死寂里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老郑在心里数了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他听到了五个不同的心跳声，老郑冷笑了一声：“都出来吧，另四位朋友。”仿佛是幻术，地底下幽幽冒出四个人影，他们分散在老郑周围，封住老郑所有的退路。看样子对方有备而来，今晚逃不开一场恶战。老郑在想是哪里疏忽了，他想了一圈，只有一个可能，花秋水的帮手到了。于是老郑优雅地卷起袖子，露出一双劲瘦的手。他遗憾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脚踏实地过了三十年寻常日子，他已经忘记了怎么杀人，可这双手不争气，还是闻到杀气就跃跃欲试。手可以沾血，但衣服还是不要沾血得好，不能直接扔，浪费钱，也不能弄脏了，难洗。

老郑卷好袖子，见对方还不动手，他有点不耐烦了：“不是要杀我吗？一起上吧，老夫赶时间？”

那瘦长佝偻的人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里满是愉悦：“梅州真是个好地方啊，想不到你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藏了三十年。”

老郑可不愿意听这话：“藏？梅州是你的，我住不得？”

“哈哈，既然如此，施教主就不要走了。”

“走？我本来就没打算走，要一起吃个便饭吗？”老郑勾起一丝嗜血的笑容，既然认出我了，就留你们不得，新账旧账一起算吧。他朝佝偻的人走了两步：“幽冥五鬼，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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