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来了，城门处对过往行人的检查自是更加森严。在进城的队伍中排了一下午，进城时太阳已经向西边移动过去了。这北平城内贩卖货品的农夫走卒不需要巡逻的兵丁发话，就紧退出城去。住在城中的百姓，家家户户也都闭了房门不敢在街上乱窜。庆寿寺里自然也没了多少香客，只有三三两两的僧人穿梭在僧院中。

“确实比老方丈的禅院气派得多啊！”姚翌敲了敲有两人多高的殿前香炉感叹着。

远处一个小和尚正在清扫地面，扫把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落叶被从地上卷起后转了一圈，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不好好干活？！”姚翌嘴角扬起一丝的微笑，便欲上前捉弄一二。

几乎是姚翌举步而行的同时，小和尚停下手中的活计向姚翌望来。眼神一触，旋即将目光移了开去。

怎么着是自己很吓人么？！姚翌心中好奇，面上不改微笑地继续向前走去。“不知这位小师傅如何称呼？”

姚翌打量这粗心大意的小和尚，看外形与谷山的小师弟年龄相仿。头顶上的戒疤还略微有些红肿并未痊愈，剑眉星目的一看就比小师弟聪明很多；穿在身上的僧服虽然空空荡荡的宽大不合身，宽宽的肩膀和僧服掩映下的线条看上去也比小师弟要精壮许多。

看着姚翌向自己行来，小和尚匆忙将扫把抱在胸前，双掌合十微微一礼。

姚翌站定还了一礼，佯装正经问道：“敢问小师傅，不知精蓝丈室所在何处？”

等待片刻小和尚并未立即回话，刻意做出的正经微笑就略显尴尬了。姚翌赶紧补充道：“我乃是道衍大师族侄，姓姚名翌，此来是接到家叔之命，小师傅勿需疑虑。”

真的比小师弟精明好些。即使自己长得这么人畜无害，上来就打听当今天子“少师”的住所，确实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小和尚怔了怔赶忙道：“你想错……哦，施主误会了，我……不是，小僧听施主询问精蓝丈室，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那道衍和尚……道衍法师所居住的院落，应该是需从主殿后方的院门处向东，沿着小溪穿过一小片竹林便到了。”

“哈哈，那道衍和尚……此时可在其中？”小和尚说话断断续续的有些奇怪，许是还没有习惯出家人的语术。姚翌心想也就是你这十三四岁的小和尚敢这么称呼老姚。

听出来姚翌语中的调侃之意，小和尚接着说道：“小僧入寺受戒不久，还望施主见谅。那处院落每天都有锦衣卫明里暗里地昼夜守护，小僧从未接近过，更不得见到法师何时进出。”

“不知小师傅如何称呼……？”姚翌觉得小和尚也蛮有趣，正准备套套近乎。不料那小和尚躬身一礼。

“小僧还需将明日晨课所用器物整理一遍，做得晚了要受责罚。你自己……哦不，施主且请自便。”匆忙地说完就抱着扫把赶时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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