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看着窗外身着喜服的身影仿佛失了痛觉般和着鲜血一下下叩首，他心中竟然躁动的无法平静。

是因为恨吗？

“……音音，她本就是亡国留下的王族，理应立斩，我已经保了她一命，你不必再为她求情了。”

提及殿前的那少女，司枫凌语气冷锋乍现，仿佛恨不得啖其血肉。

落青音闻言，羽睫轻扫，精致的杏眼立刻弯起了明媚的弧度，花瓣般的唇瓣轻启：“阿凌……”

她似乎还有话想说，却忽地紧蹙了眉头，眼角泛起了泪花。落青音捧上了小腹，低低的痛呼出声。

“音音！”

窗前的男人霎时失了镇静，快步走回了榻前。他躬身，抬手也附上了床上少女的小腹。

男人抬头，纵使是日日与他相见的落青音与之对视，也不由得失神了一瞬。

刀削斧刻般的侧颜棱角分明，狭长的桃花眼不见了平素的淡漠凉薄，连女人都要嫉妒万分的睫毛如蝶翼般因焦急而颤动着，朱红的薄唇紧抿，似是气急：“音音，你忘记吃药了？”

落青音腹中怀的，可是司枫凌的长子，禹国的太子啊！

“……回皇上，音音按时吃药了的……可是，可是御医说，脉象一直不稳，若是不找到……那味药，孩子很难……”

落青音似是痛苦极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失去了血色，一副强忍剧痛的模样，杏眼中满是晶莹。

司枫凌额头暴起了条条青筋，眼角泛起血红，眸中是一闪而过的狠辣。他轻出了口气，双拳缓缓紧握。

“我不会让孩子有事的。”

言毕，司枫凌猛然站起，大步向殿门处走去。他走的急，仿佛微微一停顿，刚刚狠下心肠决定的便会被内心深处隐隐抬头的愧疚改了去。

司枫凌没有回头。因此，他也没有看见床上人儿瞬间便收了那梨花带雨的娇态，唇角微勾，锋利的嘲讽自眼底划过。

容婳公主，我倒要尝尝，你那小杂种的心头血是个什么滋味！

顾清听到了门扉沉闷厚重的声响，凌乱的乌发颤抖着扬起。巴掌大的小脸即使是惨白着也难掩精致娇艳，微微上挑的眸中似有期冀的火光——

他终究是来了。他不会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顾清，朕宽宏大量，饶你一命。”

男人甚至不肯多踏出殿门一步，低沉的声线悦耳，语气中却是残忍的嘲讽：“不过，作为惩戒，你的孩子，留不得。”

顾清身子晃动着，几乎要跌倒在一旁。她仰着的脸庞上血渍斑驳了绝望，乌青的唇瓣颤抖，却是说不出话来。

“音音腹中的孩子需要至纯孩童的心头血救治。你的孩子，就当是为来生积了德吧。”

顾清死死的盯着男人薄唇开合，乌沉的眸子中一片死寂，几乎无法理解那些残忍的字眼。

她腹中怀的，正是他的孩子啊。

他如何能够为了那个蛇蝎毒妇，亲手剜下自己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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