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利落清脆,真好听。
我忽然就又有了勇气:「不嫁人就是自由吗?」
江敏清应是没料到我要问的是这个问题,漂亮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瞬,唇边漾起浅笑,她摸了摸我的发髻:「不嫁人是自由,嫁人也是自由,只要是你自己选的。」
我没怎么听懂,但还是点点头:「知道了,谢谢你。」
江敏清笑一笑,又问我:「你叫什么?」
「我叫方徽妍,家里人都喊我妍妍。」
不知为何,我对她总有些莫名的亲近,或许是因为她是拒绝了沈砚知的人?又或许是她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我那个被嫁进将军府做姨太太的大姐。
江敏清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递给我,上面写着字,我后来才知道这是她的名片。
「妍妍,帮姐姐转告你二哥一句话,好吗?」
「什么话?」
「告诉他,留得青山在。」
「对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来这个地址找我。」
我垂眸看着那张卡片,上面用瘦金体印着她的名字和地址。
原来,她叫江敏清。
6
我已经两个月没见到二哥了。
母亲见不得我哭,沉默了好久才告诉我,二哥被关起来了。
二哥院子的垂花门口守着好多个拿着枪的仆人,连我都进不去。
我去求爹爹,哭得肝肠寸断,跪了两个时辰,不停念叨着:「只让我看一眼二哥就好,我只看看。」
爹爹还是疼我的,他不顾大哥的阻拦,挥了挥手:「带妍妍去看看徽然吧,徽然最疼他这个妹妹,或许就不再如此执迷不悟了。」
我走进二哥的院子,刚进门就听到身后落了锁。
这些日子,二哥就是被这么锁在家里的?
我二哥本是四九城里最肆意潇洒的方二爷啊,我不懂爹爹和大哥为何要这样关着二哥。
我忍着泪走进二哥的卧房,房间里已经被清空得只剩下一张床了。
二哥背对着门坐在床上。从背后看竟是足足消瘦了两圈,身上的衬衣被汗打湿牢牢贴在了突出的背脊骨上。
我抹了一把不听话直往下掉的泪滴,尽量勾起嘴角欢快一点叫他:「二哥。」
鼻尖萦绕着是四九城里有钱有势的少爷家里寻常有的味道,但我知道这是二哥最厌恶的大烟味。
二哥从前说过,要帮助国人戒烟,还教过我那句「苟利国家生死以」。
二哥听到我的声音微微转过头,眼窝深陷,脸颊削瘦,如星辰般的眼眸已暗淡无光。
他看见来人是我,定定看了好久才勾起唇角,哑声道:「我家妍妍瘦了。」
我心口绞痛,鼻子里有什么酸得几乎冲脑。
低矮的门槛差点把我绊倒,我连滚带爬地扑到二哥床边,失声痛哭:「二哥,你怎么了啊……你怎么,这样了啊?」
二哥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我,伸出手想像以往那样抚摸我的发髻,又在半空停住,收回了手在身上的衬衣上擦了又擦。